1
由於高速公路的連環車禍事故,導致四位實習醫師和一名飛行護士因不顧現場氣爆危險,堅持救治傷患,因而受到醫院停職一個星期的處份。
一個星期後,五個人再次精神飽滿地重回翔北醫院...
緋山一踏入女子更衣室,就看到白石已經換好制服,然後開始習慣性地在制服口袋裡塞著筆記本。「還是和以前一樣塞得滿滿的呢!」白石惠,妳果然是隻偽袋鼠!
而白石聽見緋山的聲音,只是微轉過頭來,但笑不語。
緋山打開自己的置物櫃,一邊貌似不在意地問說:「這一周時間,大家都有好好休息吧?沒有偷回醫院來醫治什麼疑難雜症吧?」
聽到緋山的問話,白石停下手上的動作,轉過頭來對著緋山一臉正經的說:「有喔!我有回來,偷偷做了大動脈損傷的手術。」
緋山一聽,整個人都怒了,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了起來,「妳是騙人的吧?」
看著緋山激動的反應,白石笑著點頭承認,「嗯,騙妳的!」
聽到白石承認自己在說謊,緋山心裡鬆了口氣,但嘴巴上仍不想示弱,「我說妳...開玩笑的時候,能不能表情也跟著改變啊?」一臉正經的說著玩笑話,是想怎樣?!
聽著緋山的抱怨,白石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幾分,「妳呢?妳這一個禮拜,過得如何?」
緋山坐在長椅上,開始抱怨她這一星期的生活,「我回家了,誰知道一回去,我爸就一直拿著相親的照片給我看,真是有夠煩的!」最重要的是,她難得下廚煮東西給父親吃,卻慘遭批評,所以又和父親吵了起來。早知道會這樣,那一個星期乾脆學三井醫師一樣,選擇減薪處份,這樣就不會和鮮少見面的父親又吵起來吧?
而一旁靜靜地看著緋山的白石,似乎察覺到對方心裡的落寞,於是連忙開口轉移緋山的注意力,「相親的對象,有看對眼的嗎?」
「沒有!相親的照片,我才不會看呢!」
聽言,白石露出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,心裡感嘆著,能回來醫院工作,真的是太好了呢!
如果...沒有發生那一起〝新千葉鐵路列車脫軌事件〞,這一天想必會更加的美好吧?
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,十之八九。
才剛回來醫院,卻碰上傷亡更為慘重的火車脫軌意外事件,於是所有的實習醫生,再次趕赴現場。
而在這次事件中,由於三井醫生的特意安排,白石擔當了責任重大的〝急救檢傷分類〞的工作,由她來決定病患上直昇機的先後順序。這個責任很沉重,尤其是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溫和良善的白石,卻要硬起心腸,做出殘酷的決定。
同一時間,緋山卻因為在車廂上頭準備幫助其他病患時,卻因為車廂的突然晃動,因而掉落至地,重傷昏迷。等到有人發現緋山全身浴血的倒在車廂下,她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,所幸在黑田與藍澤聯手做了緊急心包膜積液引流之後,才恢復心跳,藉由直昇機送回醫院急救。
白石還記得,自己是第一批回到醫院的人,在聽到緋山醫生受重傷一事,白石第一個念頭是,緋山是在開玩笑吧?明明今天還和她有說有笑的人,怎麼可能會受傷呢?
緋山就算想報復她今早對她開的玩笑,也太過份了吧?緋山醫生,妳這個玩笑太過火了,我認輸了,行不行?
只是白石的希望,終於在急救室看到深受重傷的緋山,瞬間消散成空。
白石心裡一陣陣地抽痛,但她還是暗咬著牙,加入了急救的行列。就如同以前藍澤曾問過她一個問題,如果妳的母親受了重傷,妳會選擇他還是緋山來救?白石最後的回答是自己,自己重要的人,當然要由自己來救!但是由於緋山的心臟損傷得太嚴重了,無法在急救室處理,只能將緋山送去手術室,交由心臟外科的人,接手處理...
手術的過程,久而漫長,所幸最後緋山的手術成功,她成功活了下來。
而在經過這宛如惡夢的一天,白石在進行檢傷分類的工作時,眼睜睜地看著一名還有呼吸的病患,但卻因病況突然惡化,讓她不得不忍痛放棄這名病患,讓直昇機優先運送其他傷者,因而受到家屬的指責和不諒解時,她沒有哭。可是在聽到緋山的手術順利,以及累積了一整天的委屈和傷心,終於讓她忍不住流下眼淚...
翌日,緋山順利醒轉過來,只是為了觀察有無其他後遺症,還必須留院觀察。而這段時間,緋山醫生自然是停職休養,不得接觸任何醫療工作。關於這點,無疑讓緋山悶了起來,因為她才剛復職不到一天的時間,馬上又要住院,還不知道要住多少個日子,難免讓緋山心情不悅,脾氣又開始暴躁起來!
「緋山醫生?」白石輕柔的嗓音,出現在緋山的病床前。
躺在病床上的緋山,眼睛瞄了下牆上的時鐘,「妳怎麼來了?現在不是巡房的時間吧?」
「我怕緋山醫生無聊,所以帶點東西給妳,順便陪妳聊一下天。」白石一手抱著幾本雜誌,放至病床旁邊的矮櫃上。
「多管閒事!誰要妳陪了?」緋山不領情,然後轉頭看到白石帶來的雜誌,「怎麼都是些無聊的醫學雜誌或醫藥期刊?白石醫生,妳還記得我現在是病人嗎?還是故意拿來諷刺我的?」
「諷刺什麼的,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!我...我只是以為緋山醫生會想看這些雜誌...」白石的語氣有些懦弱,卻增添了緋山幾分氣燄,尤其是緋山看到白石身上的呼叫器之後。
「那是〝妳以為〞,並不代表我的想法!」緋山冷冷地道,但幾乎是話一說出口,就讓自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。明明知道白石是好意為她排解消磨時間,但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,說著一些言不由衷的話語。
「我...對不起!」白石面有歉疚地向緋山道歉,卻讓緋山心火更甚,甚至比剛才還要生氣!
明明是她的錯,是她在無理取鬧,為什麼要向她道歉?「白石惠!我說妳─」
正當緋山話還沒說完,白石身上的呼叫器卻突然響起,也讓她臉上的神色轉瞬一變,「緋山醫生,有事等我回來再說。」語畢,白石就離開病房,往停機坪的方向前去。
不到三分鐘的時間,緋山已經可以從玻璃窗看到翔北的醫療直昇機,在空中飛起。「...要小心啊,白石...」別像她一樣,不小心受了傷,反而要多佔一個病床的位置。
而白石離開不到一小時,全急救科最聒噪的男人,卻開始巡視病房的工作。「緋山,今天覺得如何啊?身體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的呢?」
「藤川,你給我閉嘴!」緋山狠狠地瞪了藤川一眼,果然讓他立刻收聲。
倏地,藤川發現緋山病床旁的矮櫃上,放了幾本他一直想看的醫學雜誌,立刻兩眼發光,「緋山,妳桌上的那些雜誌,可不可以借我看?」
「休想!」緋山想都沒想,毫不猶豫地拒絕藤川的請求。
「吶...等妳看完,再借我?」藤川退而求其次,雙手合十地拜託緋山。
「不借!」緋山再次不客氣的拒絕藤川,僅管雜誌的主人並不是她,但她就是任性的不想借給藤川看!
「緋山醫生,妳這個小氣鬼~~」藤川還再向緋山抱怨時,病房門外已經有三井醫生正狠狠地瞪著他說:「藤川醫生,這裡是醫院,請你自重。若是太閒的話,我不介意多幫你安排一些工作。」
「................」在三井醫生的訓示下,藤川灰溜溜的走了,留下緋山在病房內,抱著薄被偷笑!
等到笑夠了,緋山才拿起桌上其中一本醫學雜誌,狀似無意地翻閱著。看著上頭有著白石娟秀的字跡,以及詳細的注解,心底有股異樣的感覺,油然而生...
2
白石執行完任務,回到醫院時,已是日漸黃昏的時候。
在忙完手頭上的工作之後,白石特地到醫院附設的便利商店,購買幾本當月的流行時尚雜誌,然後又慢慢地往緋山的病房的方向邁進。
「白石,回來啦?」在白石經過護理站時,在書桌上抄寫病歷的藤川,剛好抬起頭來看見白石經過,於是連忙叫住她,「妳拿那些雜誌要去那裡?」
「是給緋山醫生看的。」白石笑著回答藤川的問題,然後腳步不多做停留地往緋山的病房前進。
「妳去找緋山啊?小心啊,她今天脾氣特暴躁的,好像我欠她錢一樣!」藤川貌似想起緋山剛才不借他醫學雜誌的小氣行為,於是又開口碎碎念著緋山的不是,直至急救科唯一一個氣焰比醫生還囂張的護士,冴島遙板著張臉走到藤川桌前,藤川才住口。
「藤川醫生看起來好空閒啊!既然如此,應該不介意再多幾份工作吧?」冴島毫不心虛地將手上捧著的資料夾,放在藤川已經累積成小山堆的最頂端。
而一直沒有開口插話的藍澤,則將這一幕看在眼裡,心裡頭若有所悟,冴島果然是急救科最不能得罪的人啊!
另一邊廂,來到緋山病房的白石,一入目就看到緋山甜美的睡顏,讓她彷彿受到蠱惑一般,一步步地往緋山的病床靠近。
剛開始認識緋山的時候,白石被她的直率,嚇了一大跳!總是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,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,事後才會在那裡懊惱自責,偏偏性格又很乖僻,要她認錯,簡直要她命一樣,但這樣的緋山美帆子,卻是個很體貼病人的醫生。
緋山不像她,喜歡說些不引人紛爭的場面話,將內心真正的情緒掩飾得好好的,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人。可是緋山不一樣,她生性直率,想什麼就說什麼,尤其是面對病患的事,她總是特別的上心,甚至會為了患者而和別人吵起來,絕不輕言讓步!
每當看著這樣的緋山時,白石總覺得即使身材嬌小如她,卻比任何人還要炫目耀眼,令白石移不開視線。緋山的勇氣,是她所缺乏的,緋山對病患的積極性,也是她所欠缺的,也許就是因為這種種說不出的原因,才會讓她對緋山特別地在意吧?
白石坐在椅子上,靜靜地凝視著緋山的睡顏,不自覺地出神,就連緋山已經醒來睜開眼睛看著她,也毫無所察。
「白石?」緋山微蹙著眉看著白石呆愣的表情,目光一瞬不瞬,讓緋山疑心漸起,忍不住伸手推著白石的手,「妳該不會又張著眼睛睡著了吧?」
「啊?!緋山醫生,妳醒來了啊?」白石面容微紅,慶幸著緋山沒有發現她的異樣。
「妳怎麼又來了?」緋山沒好氣地道,但心裡頭卻有股淡淡的喜悅!
「我是來拿幾本雜誌給緋山醫生打發時間的!」白石像是炫耀一樣,拿著手中的雜誌讓緋山過目之後,才放置在矮桌之上。
「妳早上不是才拿幾本給我,怎麼現在又拿來了?」緋山懷疑,眼前的白石醫生,該不會想將她改造成像她一樣的醫書宅女吧?
聽言,白石有些手足無措,為難地用指頭捎著臉頰,有些猶豫的說:「早上拿的那些雜誌,緋山醫生不是不喜歡嗎?所以...我又去便利商店買了些緋山醫生應該會感興趣的雜誌...」
「妳怎知道我喜歡看這些雜誌?」
「那個...我曾經在緋山醫生的置物櫃看過這些雜誌出現過,所以...應該是喜歡的吧?」說完,白石又有些不確定的說:「如果緋山醫生還是不喜歡的話,那麼妳想看什麼雜誌告訴我,等一下我再幫妳買!」
白石說完話之後,見緋山沒有任何反應,以為自己又做錯了,「緋山醫生?」
「...白石,這些雜誌我都會看,等我看完會告訴妳。」緋山眼廉低垂,緩緩地說。
聽完緋山的話,白石頓時鬆了口氣,臉上也揚起了笑容。
「白石醫生,三井醫生有事要找妳,她現在在護理站等妳。」冴島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,提醒白石有要事。
「好,我馬上去!」白石回完冴島的話之後,又以白石式的笑容對著緋山說:「等我忙完,再來找緋山醫生吧!」
白石的話是肯定而非疑問句,讓緋山轉了下眼珠子,無奈地對白石揮了揮手,「知道了,妳快走吧!」
得到滿意的回覆,白石才笑著離去。
而緋山則坐在病床上,怔怔地望著白石離開的背影。
吶,白石惠,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?如果只是同情她受傷的話,可不可以收回這些溫柔?如果今天受傷的人不是她緋山美帆子,而是醫院其他人的話,白石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的話,那麼她可不可以拒絕?
如果...白石只是因為她的緣故,所以才做這些事來,那麼她能不能再貪心一點點呢?
白石惠,妳對我的感情,是不是如同我對妳的一樣呢?不是競爭對手,也不只是同事,更不只是朋友,而是...生命之中,不可或缺的人...
吶,白石惠,妳是嗎?
緋山住院的日子,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星期。
早已適應急救科忙碌的生活,突然閒下來,反而讓緋山無所適應。即使某個比之前還要忙碌的醫生,總是會利用空檔時間來陪她解悶聊天,但是緋山還是感到不滿意!
「緋山醫生,怎麼了嗎?」白石趁著巡視病房之餘,在緋山的病房多待了一些時間。
而緋山只是微挑起一邊眉,看著白石不滿地說:「白石,聽說妳最近還挺忙的嘛!忙著上直昇機,忙著開刀,忙著值夜,現在還要忙著來我這邊,陪我聊天,妳以為妳是誰?!」
明明是想關心白石的話語,誰知道脫口而出的話,既諷刺又刺耳,緋山再次討厭自己不擅安慰別人的性格!
而將緋山說完話之後,臉上的神情轉瞬變成懊惱的過程,白石看在眼底,心裡也明白這是緋山式的關懷。「緋山,妳也明白自從...黑田醫生離開之後,再加上妳意外受傷,我們現在的人手,有些不足。所以在我能力範圍內,我希望能盡自己所能,就像黑田醫生離開前曾對我說過,與其對他懷有愧疚之心,還不如更積極努力一點,要比別人上更多次直昇機─」
「STOP!」緋山截住白石的話語,沒好氣地說:「我沒叫妳不努力,只是希望妳適可而止!我一點都不希望妳繼我之後,躺在醫院的病床上!」她知道黑田醫師的事,對白石的影響很大,所以她不會去阻止白石想要做的事,她只是希望白石不要因為太拼,反而倒了下來。
「...緋山醫生...是在關心我嗎?」白石用手指了指自己,感覺有些不可思議,偏偏臉上的唇角,又不斷地上揚。
緋山狠狠地瞪了白石一眼,一副〝妳是明知故問〞的表情,而她氣鼓鼓的可愛模樣,讓白石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緋山的臉頰。
「白石惠!妳在做什麼?!」緋山高八度的聲音,以及羞澀的臉蛋,讓白石面容也跟著紅了起來。
「那個...緋山這個樣子真的是太可愛了,忍不住就想這麼做了!」在緋山即將全面大爆發時,白石已經視時務地一步一步往病房門口退卻。
「白石惠,有膽妳再說一次!」如果說緋山臉頰上的紅暈,剛才是害羞的話,現在就是氣到臉色發紅。
而白石這時已經全面敗退,不在病房裡。
正當緋山以為可以鬆了一口氣時,白石的頭又探了進來,「緋山,下午我休息,可是晚上我要值夜班,所以下午的時間,我可以直接來妳這裡休息嗎?」
「隨便妳!」緋山一臉無奈地回道,但嘴角卻出現掩不住的笑意。
3
下午兩點鐘,白石依約出現在緋山的病房,只是臉色卻有著說不出的疲憊。
緋山見狀,有股莫名的疼意,在心裡漫延著,「白石,妳吃過午餐了嗎?」
「我不餓,不太想吃。」白石揉了揉眼睛,拿了張椅子過來對著緋山的病床坐下,然後雙手交疊在緋山的病床上,頭則枕在自己的雙臂上。「緋山,先讓我休息一下,我睡醒之後,我們再一起吃晚餐,好嗎?」
緋山坐了起身,一手摸著白石的頭頂,「好,妳先休息,等一下我們一起吃晚餐。」
聽到緋山的答覆,白石才讓自己徹底放鬆,進入睡眠狀態。
而緋山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白石的側臉,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,而她眸裡的柔情,讓人甘願沉溺於其中,無力自拔。
直至夕陽西漸,白石才睡醒。
而她一醒來,就看到緋山正專注地看著她為她帶來的醫學雜誌,而緋山認真的臉龐,散發著一股獨特的韻味,撥亂了白石平穩的心弦,讓她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緋山瞧。
難怪有人說,認真的女人最美,果然有其道理啊!白石一邊欣賞著緋山的美麗,臉上的笑容卻不自覺地擴大許多。
被白石過於直白的目光盯著不放,再怎麼遲頓的人,應該都感受得到吧?而且緋山本來就不是個感覺遲頓的人,所以一早就發現白石正以炙熱無比的目光盯著她,讓她怪不自在的!「白石?」
「緋山,餓了嗎?我們去餐廳吃飯吧!」白石笑著提議道。
聽言,緋山臉上有些難為,「我是想去餐廳,可是...我怎麼去啊?」
白石稍微偏著頭想了下,突然想到了方法,於是連忙對緋山說:「妳在這裡等我一下!」說完,白石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,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,便拿了張輪椅進來。
「有了這個,緋山就能和我一起去餐廳,行動也比較方便吧!」白石將輪椅推至緋山的病床旁,笑著對緋山說。
看著白石過於燦爛的笑顏,卻讓緋山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,在體內迴盪著。「嗯,謝謝妳,白石。」
白石先是看了眼緋山,然後笑得一臉古怪地朝緋山接近,正當緋山心生不妙時,白石已經以公主抱的方式將緋山抱起,讓後者驚嚇連連,「白石惠!妳在幹什麼?!還不把我放下~~!!!」
白石吃力地將緋山抱在輪椅上之後,才鬆開手,「緋山醫生,妳是不是最近吃多了?怎麼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重?」
聽到白石的埋怨,緋山臉上的笑容,此時特別有殺氣,「白石惠,妳再說一遍試試?」她163.5cm,體重40kg,白石竟然還嫌她重?!她怎麼不怪自己平常缺乏鍛鍊?
平時稍嫌遲頓的白石醫生,有時候有些感覺,還是有些敏銳的!「緋山,我們去餐廳吧!」說完,白石便推著輪椅,朝餐廳的方向前進。
等到了餐廳之後,藍澤、藤川和冴島,也已經在那裡了。
「白石,這邊!」藤川眼尖,一眼就看到白石和緋山的身影,於是連忙招呼她們倆人來這裡。
於是睽違已久的五人,終於又在餐廳相聚,一同用餐,並分享著這段時間裡,各自遭遇的病患及有趣的事情,偶爾聊一下資深醫師們的八卦,其樂融融。
晚餐結束後,白石推著緋山的輪椅,去外面散步,所以先行離去。
藤川看著她們一起離開的背影,喃喃地說:「我一直都知道白石和緋山倆人交情不錯,卻沒想到會這麼好,還真是讓人想不到啊!」藤川看了下分別起身拿起餐具要離開的藍澤和冴島,連忙追問他們說:「你們是不是也這麼覺得?白石似乎對緋山好得不像話,真讓我羨慕!」
藍澤冷冷地回說:「如果白石真這麼對你的話,你就做好被緋山拿著手術刀追殺的心理準備吧!」
「蛤?」
冴島看著藤川一臉無知的樣子,只是猛搖頭嘆道,「藤川醫生,你的遲頓,在某方面來說,真令人覺得可悲!」
「喂,冴島妳這話是什麼意思?白石和緋山的事,怎麼又和我扯上關係了?」藤川頭大如斗,越來越不懂藍澤和冴島所說的話。
最後是藍澤見藤川可憐,指給他一盞明燈,「你只要記得白石和緋山之間,有著無人能介入的牽絆,那就行了。」她和她之間的親密,沒有任何介入的空間,所以他只能站在一旁,遠遠的觀望著。他對她,不是沒有動心過,只是她從不給他機會,只將機會留給那個她唯一在意的人,緋山美帆子。
「蛤?」藤川眉毛都快打結了,還是不明白藍澤的提示。
最後,藍澤和冴島相互對視了一下,心裡有默契地各自離開餐廳,只留藤川一人在原處嚷嚷著,也毫不理會。
白石推著緋山的輪椅,到空無一人的亭院時,才停下腳步。
「白石,今天真的多謝妳了,我好久沒這麼開心了!」緋山凝視著站在她前方的白石,突然想說這番話。「其實...一直很想和妳說聲謝謝,明明妳那麼忙,卻總是抽空來看我,還要包容我的任性...」
「緋山醫生還記得嗎?」白石直接坐在木椅區,剛好和坐在輪椅上的緋山,相視而對。「我因為黑田醫生的事情,意志消沉,當時妳是怎麼安慰我的?」
「在更衣室的時候,妳對我說,〝現在說這個,雖然有點對不起黑田醫生,但我還是覺得,幸好失去手臂的不是妳。〞說實話,我一直不明白緋山醫生當時的想法,可是發生列車脫軌事件的那天,看著心臟停止跳動的妳,最後活了下來,我真的覺得很高興!」白石回憶起那天所發生的事,眼淚不知何時已涔然淚下。「明明在做急救檢傷分類時,我還可以很冷靜的捨棄掉存活率不高的病患,可是如果是緋山的話,我一定會感情用事的!因為緋山...妳對我來說,是不一樣的!而這樣的我,在妳眼中,是不是很自私?」
緋山推著輪椅往白石的方向靠近之後,將傷心落淚的白石,擁入自己的懷抱。「白石,妳別多想...如果換成我是妳的話,我也會和妳做出一樣的事。我和妳一樣,無法看著對方受傷還置之不理,也無法想像妳有受傷的一天...」
緋山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,收了回去,雙手捧著白石的臉,和她淚眼相對,「白石,妳還記得在妳萌生辭職念頭時,我曾對妳說過的話吧?我說過,我難過的時候,需要一個人來安慰我,要找一個人能讓我把麻煩的病人塞給她,或者是聽我講述無聊的戀愛史,全部都要妳!」
「全部...都要我?」白石驀然笑了出聲,讓緋山害羞地鬆開了手,卻反而被白石緊緊握住。「緋山,妳的意思,我是不是也可以當成─」妳的情人、戀人和愛人,也全部都要我呢?
白石最後的話,並沒有完整的說完,因為早已隨著和緋山纏綿的一吻,消失在喉嚨中...
4
隔天開始,實習醫生四人組和飛行護士冴島遙,不約而同地在差不多的時間裡,先後出現在餐廳用餐。
白石和緋山之間的微妙關係,藍澤和冴島心裡雪亮,只是不當面說破而已。在場的人,唯一毫無所察的,就只有遲頓的藤川了。
當他們正要愉快的用餐時,白石、藍澤和冴島身上的呼叫器響了起來,讓他們立刻離桌往停機坪的方向狂奔!
「喂,你們都走了,這些餐具全要我一個人收拾啊?!」藤川還對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碎碎唸時,緋山已推著自己的輪椅,悄悄離開餐桌,同時也將自己的餐具廚餘,交由藤川一人收拾!
在途經一片落地窗時,緋山正好看到翔北的醫療直昇機,盤旋在空中。「加油啊,白石!」
在直昇機的白石,心裡一柔,往翔北的方向望了過去。
「怎麼了嗎?白石。」坐在另一個位置上的藍澤,開口問道。
「不,沒什麼。」白石先是笑了笑,然後收拾心思,專注在接下來的急救工作上。
僅管她和她因為工作的緣故,無法朝夕相對,但只要她們的心是相連在一起的,那就沒問題了吧?
緋山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後,第二個月則回家鄉休養。
等到她正式復職回醫院上班之後,不知不覺,她已經空白了兩個月的時間了。
「...休息了兩個月,必須要花多久的時間,才能追上那隻偽袋鼠呢?」緋山在女子更衣室,一邊換上自己的制服,一邊發著牢騷。僅管自己現在和白石的關係不同了,但怎麼說呢?在實習醫生之中,果然最不想輸的人就是她了!
「緋山?」在緋山還在想著一些事情時,一道輕柔的嗓音已經在更衣室響起了。
「早安,白石醫生,從今天開始,請多多指教,因為妳可能會被搶走很多手術,也會少搭幾次直昇機喔!」緋山關上置物櫃,一臉挑釁地望著白石。
「沒關係,反正我這倆個月已經偷做了很多手術,也多上很多次直昇機了,所以一點也不在乎喔!」白石背靠著自己的置物櫃,對緋山先前挑釁的話語做出反擊。
「白石惠!妳─」
「緋山醫生,歡迎妳回來。」白石眼眸挾帶著一絲柔情,凝視著這段分開的日子裡,一直讓她思念著的人。
「嗯,我回來了。」回到最初相識的地點,繼續一同相互扶持地往未知的未來走下去。
這一剎那,白石和緋山相視而笑,瞬間明瞭對方所想,感激著命運之神的安排,能讓我們在翔北相遇...
SP後記
缺席兩個月回來醫院的緋山,復職不到一個月,另一個白石醫生已經因疲勞過度,華麗麗地暈倒在地。
白石醒來後,便被三井醫生勒令回家休息三天。
正當白石想向三井醫生申請上訴時,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緋山,已經揪著她的衣領,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她說:「白石,妳還記得自己曾答應過我什麼事吧?」
要努力做事,可以!但不准努力過頭地倒了下來,很明顯地,白石沒有做到緋山對她唯一的要求,所以白石有些心虛地看著緋山,「緋山醫生,對不起...」
緋山並不領情,只是冷哼一聲,「妳沒有對不起我什麼,反正身體是妳的,不是嗎?」
「...............」白石不敢接話,因為她知道緋山現在正在氣頭上,她一接話就死定了!
「白石惠,妳如果想因為過勞死而英年早逝的話,最起碼要多買幾份保險,然後保單上的受益人要寫上我的名字,知道嗎?」緋山鬆開了揪著白石衣領的手,目光仍冷冷地盯著她。
「我...我知道了,這三天我會好好休息的,不會再讓人擔心。」白石苦笑著道。
就是因為這樣,白石平白多出了三天假期時間,不用在醫院忙碌,反而讓她有時間沉澱下來,開始思考著從她第一天到翔北報到之後,所遭遇的事件和領悟,以及她未來的目標...
她會比別人還要多搭乘幾次直昇機,不再害怕面對挫折,盡可能地磨練自己的醫術,然後成為一個頂尖的外科醫生,藉此報答黑田醫師為了她而斷送的外科醫師的未來。
無論別人怎麼說,她都要走自己的路!
三日後,白石再次回到醫院,給人的感覺卻是煥然一新!
除了換了個髮型,剪了俐落的瀏海,綁了個簡單的馬尾之外,最重要的是過往她身上略嫌懦弱的氣息盡褪,整個人英氣勃發,一改以往的形象,做事也比以前較為積極,也更符合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,所具備的條件。
白石的變化,急救科的田所部長和其他資深醫師都看在眼底,歡喜在心裡。白石的醫療知識在實習醫生之中,是最廣博豐富的,只是以往卻因自信心不足,反而有點綁手綁腳的,但要說她不如藍澤,那倒未必。
如今的白石,學習了黑田醫生的優點,但還是保持著自己原先溫和良善的一面。而這個蛻變後的白石和天才外科醫生藍澤,說不定在將來會成為翔北醫院的金字招牌!
又一天的忙碌過後,白石走到女子更衣室換衣服時,卻發現緋山已經換好衣服,正懶洋洋地坐在長椅上發呆。
「緋山,下班了嗎?」白石背對著緋山換衣服,一邊開口問道。
「...白石...聽說妳最近的表現很亮眼,連三井醫生、西條醫生、森本醫生還有田所部長,都對妳讚譽有佳呢!」緋山從以前就知道這個領先在自己前面的優等生很優秀,現在更是表現優異,得到了不少病患還有家屬、護士及資深醫師們的信賴。
對於白石的改變,她是很開心沒錯,但又有點落寞,同樣是休息,白石是休息完之後,整個人煥然一新,而她卻是進度大幅落後,現在連搭乘直昇機的次數都被藤川趕上了,讓她有些灰心。
「緋山,我會這麼努力,有一半是因為妳喔!」白石換好衣服之後,才轉過身對緋山說話。
「因為我?白石,妳在開玩笑嗎?」緋山不信,總覺得白石只是在說話安慰她而已。
白石搖搖頭,一臉正經地說:「在醫院裡,我和妳的關係最親近,所以我是最知道緋山是多麼努力的人喔!我其實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缺點,那就是欠缺積極性,可是和緋山認識之後,似乎也感染上一些緋山的勇氣,讓我比以前積極了許多。」
「我知道緋山很快就會加足馬力,迎頭趕上來的,因為緋山一直以來是個對勝負心特別執著的人。就是因為這樣,我才不能原地踏步,我得改變自己,這樣才能配得上妳,也不辜負黑田醫生對我的教導。」
緋山眼眶泛著薄霧,但嘴巴仍不示弱,「...白石惠,妳果然和以前一樣,淨會說些漂亮話而已!」
「我本來就沒變啊,是緋山自己想太多才對。」白石笑著道。
「囉嗦!」被道破心事的緋山,臉一紅,就將放在一旁的外套朝白石的方向扔了過去。
白石笑呵呵地接過緋山丟來的外套,然後問說:「我還要再等一下才能下班,要等我嗎?」
「廢話!」不等的話,那她坐在這裡這麼久,是為了誰啊?
聽言,白石先是笑了起來,接著緋山也跟著笑著出聲,一切盡在不言中...
嘛~~其實寫這篇SP,我最大的原因只是想寫白石在二季中換髮型的原因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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