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帝不會擲骰子

11

　午間的這頓飯,並沒有想像中的愉悅,但問題卻不是出在東山健吾身上,而是席間都沒有說話的緋山和白石。

　緋山莉香有些納悶以前和白石相處融洽的女兒,怎麼現在看著白石就像看著一仇人似的?而白石這孩子也沒有以往的溫和,反而面容冷竣地對待周遭的人,這又是怎麼回事?

　正當緋山莉香想開口問這倆個孩子怎麼會弄得這麼僵時,草率吃了幾口飯的美帆子,已經擱下自己的碗筷,「我飽了,吃不下了。媽媽、叔叔還有健吾君,我想到有些東西忘了買,我出門一下。」說完,緋山就快步離開家裡。

　而本來也沉默的白石,也立刻放下碗筷,跟了出去,「爸、阿姨,我陪美帆子去!」

　追到門口的白石,用力拉扯著緋山的手臂,不讓她離開。

　「白石惠,妳放手!」

　「那妳答應我不走!」

　緋山轉過頭來,目光冰冷地瞪著白石說:「妳有什麼資格對我提出這種要求?白石惠,妳不覺得妳自己太過份了嗎?!」

　「美帆子,我可以解釋的─」

　「可是我不想聽!」緋山冷淡的口吻,彷彿她和白石沒有任何關係,「在妳無聲無息離開三年之後,妳以為妳對我的意義,還和三年前一樣嗎?」

　「美帆子...」

　「我討厭妳,白石惠!」緋山用力掙脫掉白石抓著她的手,「我發現我比以前還要厭惡妳!早知道今年暑假妳會回來,那麼我說什麼也要留在學校,省得還要再看到妳這個討人厭的傢伙!」

　「妳真這麼討厭我,討厭到不想再見到我嗎?」白石微低著頭,語氣有些低落。

　「是的,我就是這麼討厭妳,討厭妳的存在!」

　「...好,我明白了...」白石面露苦笑,接著朝街道的另一個方向走去,和緋山背道而馳。

　而緋山則是怔怔地看著白石離開的背影,直至淚水模糊了視線,看不清楚為止。

　當天晚上,緋山的房門被敲了幾聲。

　「誰?」

　「是我。」白石的聲音,在門外響起。

　「有事嗎?」

　「我想拿東西給妳,方便開一下門嗎?」

　白石站在門外許久,以為緋山鐵了心不開門時,門卻悄悄的打開了。「什麼東西?」

　只見白石手上捧著三份禮物,面帶微笑著說:「這些是補送妳大一到大三的禮物,這次回來,就是要將這些禮物送給妳的。」

　聽言,緋山冷笑了一聲,「生日禮物不在生日那天送的話,妳以為對我有任何意義嗎?我不希罕,白石惠!」

　白石無奈地看著緋山,「這些東西買來就是要送給妳的,妳若不想收的話,我就先放在我房間,等妳想拆禮物時,再去我房間拿吧!」

　「我說過,我不會要的!」

　「美帆子,我明天就要回學校了,妳真的要把我們的關係弄那麼僵嗎?」

　「妳以為這是誰害的?」

　面對緋山一再挑釁的話語,終於讓白石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,「難道這全是我的錯,美帆子就沒半點責任嗎?是誰大一的時候,總是拒接我的電話,回家的時間又故意和我錯開呢?!美帆子,妳乖僻也該有個限度!」

　聽言,緋山的聲音高八度了起來,「乖僻?!妳竟然說我乖僻?!!!」

　「美帆子,妳怎麼和妳姊吵起來了?」剛從三樓走下來的東山,一眼就看到緋山似乎正和白石在爭吵。

　「誰和她吵了?!」緋山不滿地瞪了白石一眼,然後回頭看著東山說:「還有,白石惠不是我姊姊,我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!」

　「美帆子,妳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嗎?」白石微低著頭,自我嘲諷道,「以前...總聽著妳說討厭我,我以為妳說的是反話,現在想想,或許那才是妳最真實的心情,只是...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!」

　白石的語氣雖輕,卻重擊了緋山的內心深處,讓她的眼眶迅速堆滿了淚花,但仍不服氣地說:「白石惠,我討厭妳...」

　「嗯,我知道...」白石苦笑著回答。

　「不!妳根本什麼也不知道,什麼也不明白...」

　而在階梯轉角的東山,見到緋山流淚,正想下樓問明原因時,卻遭不知何時出現的白石博文制止,並以眼神示意他們離開,將現場留給白石和緋山兩人。

　「美帆子,妳總是什麼也不說,我怎會明白妳真正的想法呢?」白石將手鬆開,任禮物掉落至地上,「從以前開始,妳就不斷說妳討厭我,或者我不是妳姊姊這句話,妳又知道我聽了之後,心裡會有多難受?」

　「或許...從最初的開始,我們都錯了。」白石任由眼淚,在自己臉上肆虐,「三年前,我沒有因為一時衝動而許下承諾,對我們來說,才是最好的結果吧!」

　「白石惠,妳在說什麼?」

　「我說什麼那不是重點,今天看到美帆子交了一個不錯的男朋友,那我也放心多了。」白石的目光有些疲憊,失去了以往的光彩。

　「白石惠,這是妳的真心話嗎?」

　「...沒錯。」白石回答完的下一秒,緋山就關上房門,將白石的聲音杜絕於門外,也再次拉開了兩人的距離。

　那一夜,緋山徹夜難眠,而白石則是在隔天一大早,便收拾行李,準備回學校。

　原先短暫的交會,再次錯開而過..

　大四剛開學不久,緋山就突然生起一場病,明明不過是感冒而已,緋山卻遲遲未有好轉,反而越來越嚴重,讓她的室友和朋友都很擔心她的情況,就連東山也常去探望她。

　而當緋山病得昏昏沉沉時,總會聽她囈語著一個不斷重覆的人名,「白石...白石...惠...」

　東山見狀,有著說不出的心疼,看著仍在昏睡中的緋山說:「妳想見她嗎?好,我幫妳找她來見妳,所以妳一定要好起來,美帆子。」

　東山拿起手機,先播給緋山的媽媽,向她要來白石的手機號碼之後,立刻播給白石。

　“喂,我是白石。”

　“白石小姐,我是...緋山美帆子的同學,她現在生病了,妳可以來一趟嗎?”

　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

　“美帆子病得昏昏沉沉的,又不肯去醫院,只是不斷地在睡夢中,喊著妳的名字....”

　“...好,我大概晚上會到。”掛斷電話後,白石匆匆託友人幫忙請假,然後收拾些簡單的行李,便趕赴機場。

 12

等到白石到達緋山的宿舍時,已經晚上八點鐘了,而東山健吾也在宿舍門口等她。

　相對於東山的淡然,白石有些意外叫她來的人,竟然會是美帆子的男友,而這又是怎麼回事呢?

　東山領著白石往緋山的房間走去,一邊對著白石說:「我不知道妳和緋山之間發生了什麼事,可是我知道妳對她來說,一定很重要,不然她不會連生病的時候,也一直喊著妳的名字。」說完,也剛好走到緋山的房門口,東山拿著鑰匙打開門之後,便交給白石。

　「緋山有兩個室友,一個現在在外面和男友同居,另一個則代表學校參加比賽,現在都不在學校,所以緋山就拜託妳照顧了,有什麼需要的話,也可以打電話給我。」東山一邊交代,一邊將早已寫上手機號碼的紙條給白石。

　「我知道了,謝謝你。」白石關上門,隨手放下自己的行李後,便拿著一張椅子在緋山的床舖旁坐下。

　看著毫無生氣的緋山,白石心裡有些微疼,「美帆子,怎麼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呢?妳總是這樣,才讓我對妳放不下心吧?」

　白石的指尖,輕輕地撫擾著緋山的五官,「美帆子,快醒來吧!我還是比較喜歡妳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樣子,而不是像現在病厭厭的,一點活力也沒有...」

　凌晨一點鐘,緋山悠悠醒轉過來,一張開眼睛,只看到滿室黑暗寂靜,幸好她和室友為求通風,通常都不將窗戶關上,所以才能在月光餘暉的映照下,慢慢看清楚室內的東西,以及趴在她床沿邊熟睡的人...？！！！

　緋山有些驚駭,她...是不是看錯了?可是明明對那個人那麼熟悉,又怎麼會認錯呢?但就是因為這樣,緋山才會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?

　緋山伸出去的一隻手,不住地顫抖著,正當要觸碰到那張睡顏時,那人已經睜開了雙眼,對著流著眼淚的緋山,露出一貫的笑容,「美帆子,妳總算醒了!」

　「白石...」

　「嗯,我在喔!」似是察覺到緋山的不安,白石將緋山伸出來的手,緊貼著自己的臉頰。

　緋山笑著流淚,然後又用力一掐,果然聽到白石叫痛的聲音,才確認自己真正不是在做夢。「白石...」

　「美帆子真過份,竟然捏這麼大力。」白石疼得嗤牙咧嘴,在心裡暗道緋山真的是越來越不好惹了!

　而緋山不理會白石的埋怨,只是猛然地撲進白石的懷抱,任憑她的眼淚落在白石的衣襟上。「妳怎麼可以現在才來?我明明叫了妳好多遍好多遍的,可是妳總是不出現,一直躲著我....白石惠,我討厭妳...」

　「對不起,美帆子,我來遲了...」

　「白石...」

　「嗯?」

　「我討厭妳...」

　「這樣啊,可是...我很喜歡妳,那該怎麼辦?」

　「.................」某人雙頰,瞬間燒燙了起來。

　「美帆子,我喜歡妳。」白石雙手捧著緋山的臉頰,將吻落在緋山的唇上,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。

　在白石的照料下,緋山的病況急速好轉,不到兩天的時間便好了,而這一晚,剛好也是白石要回校的日子。

　白石在緋山的帶領下,逛著緋山的學校,漫步在校園中。

　等到時間差不多了,白石也笑著和緋山道別,「美帆子,我要走囉!妳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?」

　「....沒有...」緋山彆扭地將視線轉至移旁邊的景色,不和白石直接對視,免得讓她看出自己的害羞。

　「這樣啊,那我走囉!Bye Bye!」語畢,白石就旋身離去,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。

　而緋山就站在原處,怔怔地看著白石漸行漸遠的背影,突然有股懼意在心中漫延,因為她不知道這次見面之後,她和白石的下次見面,是不是又是另一個三年?

　想起這三年硬裝出來的堅強,其實只是要掩飾掉內心的思念,說穿了,緋山美帆子也只是個不敢說出自己心裡話的膽小鬼而已。

　緋山流著淚,小跑步地從後摟住了白石的腰,將頭靠在白石的背上,「...白石...」

　「怎麼了嗎?美帆子。」

　「...上次在家裡和妳吵完架之後,其實...我一直很想和妳說...」緋山先是深呼吸幾次,接著緩緩地說:「一直以來...總是說著討厭妳的話,那是因為...如果不這麼說的話,我怕自己會...忍不住喜歡上妳...」其實,從最初看到白石時,她的視線就一直專注在白石的身上,後來的相處,更是讓她在心中築成的堡壘,因為白石的緣故,逐漸崩塌。

　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有白石的存在,只是那時候兩人似有若無的曖昧情誼,讓她只能堅持著“白石惠,我討厭妳”這個最後防線,不至於完全淪陷在白石的給予的柔情裡。

　「拒絕承認妳是我姊姊,那是因為我和妳,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,而我...也不希望和妳成為姊妹,因為我...真的想要的是....想要的關係是....」後面的話,緋山越來越說不出口,只有雙頰的溫度越來越高。

　「美帆子,我懂喔!其實...我知道美帆子愛口是心非,可是每當和妳有些不愉快時,我總會開始懷疑,這一切是不是全是我一個人多想了?」白石此刻轉過身來,將緋山抱入自己的懷裡,「不過現在聽美帆子親口承認了,我以後在對待美帆子的事情上,會更有自信一點吧!」

　聽言,緋山不滿地抬起頭來說:「白石惠,妳─」

　緋山的抱怨聲還未說出口,便被白石以吻封緘。

　唇分,緋山的雙頰已紅得跟什麼一樣,而白石卻笑得無比的燦爛,摟著緋山說:「美帆子,我喜歡妳...」

　兩人維持擁抱的姿勢,不知過了多久,白石才開口說:「美帆子,陪我走到妳們學校的公車站等車吧!」說完,白石就握著緋山的手,繼續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。

　「美帆子,我也有件事想和妳說,本來想隱瞞到我們畢業的時候再說的,但現在覺得不說,我怕以後沒有機會說了。三年多前,在我要去學校報到的時候,我曾找過爸爸聊一些事。」

　「妳找叔叔做什麼?」

　「我問爸爸,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,想要和那個人在一起一輩子,他會同意嗎?」

　聽言,緋山也跟著緊張起來,「那叔叔是怎麼回答妳的?」

　「爸爸說,喜歡上不該喜歡上的人,在感情的路上會很辛苦,所以他不會支持。但如果我能證明給他看,我和那個人在一起真的會過得很幸福的話,或許有一天,他會同意吧!」白石頓了頓,接著說:「所以上大學之後,我一直很努力,因為...我想要證明自己是有能力讓美帆子幸福的,也希望到時候爸爸和阿姨看見我們這麼幸福,便會點頭答應我們在一起。」

　「白石,妳為什麼不早說呢?」

　「當初不說,是因為我們要分開六年,誰也不能保證我們六年後是否對彼此還是當初的感覺,我不想我們最後連姊妹都做不成。」

　聽著白石的解釋,緋山怎麼覺得自己又想生氣了?敢請白石是對自己沒信心,還是對她不夠信任呢?「那妳怎麼現在又想說了?」

　「我很自私啊,等不到我們畢業的那一天了。上次回家,看見妳帶男朋友回去,我突然感到很害怕,我怕就算真的等到畢業之後,還是得不到妳的諒解,真的會失去妳。既然如此,我為什麼現在不爭取?美帆子,我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意,我希望和妳在一起。」白石笑著回道。

　緋山一聽,面容又是一紅。

　就在這時候,白石等的公車也進站了。

　上車之前,白石轉過頭來對著一臉落寞的緋山說:「美帆子,這次暑假我會提早在家等妳。所以記得學期結束後,就得回家喔!」

　聽言,緋山笑著應允,「好!」

　看著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後,緋山才轉身回校園,卻在不遠處看見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東山健吾。

　緋山一臉愧疚地看著東山,「健吾君...」

　「美帆子,一直以來,妳想找的人就是白石惠沒錯吧?妳真正喜歡的人是她,對吧?」

　「嗯。」緋山毫不猶豫地承認。

　「美帆子,告訴我,和白石在一起,妳會覺得幸福嗎?」

　「會的,只要和她在一起。」提起白石,緋山臉上瞬間出現一絲柔情。

　「好,那我們分手吧,美帆子。」說完,東山便瀟灑離去,不讓自己的男兒淚,在緋山面前落下。

　其實,他是知道的,一直以來,緋山並不喜歡他。她會答應和他交往,是因為他的笑容,因為緋山總是透過他的笑容,在找尋著什麼一樣,直至白石出現,他才明白,緋山美帆子等的人,一直只有白石惠一個人而已...

 13

　大四的暑假,緋山以無比愉悅的心情回家鄉。

　一走出車站門口,便見到白石像以前一樣,騎著自行車來接她。「美帆子,上車吧,我們回家!」

　緋山欣然地坐上後座,然後使喚著白石騎車。

　而在回家的路上,緋山突然問起問題,「白石,妳是不是太久沒騎車了?我怎麼覺得妳騎得比以前慢很多?」

　「那是美帆子變重了,所以才會騎得比較慢!」白石不服氣地反駁道。

　「白石惠,妳是說我變胖了嗎？！」緋山不滿地在白石的腰上掐了起來,讓白石立刻開口求饒。

　等到緋山鬆了手,白石又故意左搖右晃地騎著車,讓坐在後座的緋山,驚嚇連連,只能緊緊抱著白石的腰不放!「白石惠！妳給我騎穩一點～～！！！！」

　而白石只是笑了出聲,存心和緋山唱反調,「哈哈～～我才不要！」

　「白石惠！！！！！」

　「哈哈～～～～～～」

　這一年的暑假,白石和緋山從早到晚的黏在一起,似乎要將前幾年分離的時光,一次補齊。

　某天,白石又騎著自行車載著緋山至郊外游玩時,突然對著後座的緋山說:「美帆子,我喜歡妳！妳願意和我交往,當我的女朋友嗎？」

　白石突如其來的告白,讓緋山紅了臉,但還是高興的答應了,「好!」

　從那一天起,她們不再是姊妹,而是彼此的戀人.....

　兩年後,白石和緋山雙雙完成醫學院的學業,正式進入實習階段。

　翔北醫大附屬醫院急救中心的森本醫生,照例帶著這期的實習醫生,簡單地介紹急救中心的環境,包括ICU和HCU。

　而實習醫生們的指導醫生黑田,一看到他們,就對這四個實習醫生說:「藍澤耕作、白石惠、緋山美帆子還有藤川一男,你們四個全是競爭者,能上醫療直昇機的,只有一個人!」

　「記住,你們是彼此的競爭對手!」黑田醫生的直言不誨,無疑給實習醫生們丟了一顆震撼彈,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神也不一樣了。

　急救中心的生活,比想像中的還辛苦,所以第一天結束之後,緋山筋疲力盡地走進女子更衣室,第一眼就發現有人也在裡面,讓她立刻繃緊了神經。

　「緋山醫生,下班了嗎?」白石已經換下制服,坐在長椅上了。

　「嗯。」緋山輕點下頭,然後越過白石,打算換衣服。

　拉開自己的置物櫃,透過鏡子發現白石是背對著自己之後,緋山才放心地換下制服。

　換好衣服以後,緋山將置物櫃關上,回頭瞪著白石的背影說:「白石惠,我絕不會輸給妳的!」

　「嗯,我知道喔!」白石笑了笑,接著說:「可是現在似乎是下班時間了呢!」

　緋山緩緩走至白石的背後,從後抱住她,一邊臉紅一邊說:「...惠,我們回家吧!」

　「好,我們回家,美帆子。」白石笑著道。

　在醫院,她們或許是競爭對手,可是下了班之後,她和她,卻是相互依偎的戀人...

　走在回家的路上,白石習慣性地握著緋山的手,「美帆子,等到我們實習結束,都拿到了飛行急救醫生的合格證書之後,我們就向爸爸和阿姨坦白,我們在一起的事吧!」屆時,她會親口和爸爸說,她愛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,可是她們過得很幸福的,這樣的話,爸爸會同意她和美帆子在一起的事吧!

　「好。」緋山笑著答道,心裡已經迫不及待那天的到來。她想親口告訴自己的媽媽,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,就是一直在她身旁陪伴著的白石惠。

　白石和緋山相視而笑,眸裡各自盈滿著對彼此的情意。她們不是姊妹,而是相伴一生的戀人.....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The En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