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帝不會擲骰子

　白石和緋山相互坦承自己的心意之後,倆人就靜靜地相擁著,似是要藉著這個擁抱,來彌補倆人這段日子裡所流失的時間。

　良久,緋山在白石的懷裡抬起頭來問說:「…白石,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妳,如果妳和冴島假扮情侶的期間裡,我對妳們在一起的事沒有絲毫反應,那麼妳又會怎麼做?」僅管已經拋開彆扭,難得誠實坦露心意的緋山美帆子,還是想問白石另一個假設性問題。

　如果,一直到最後她還是對白石沒感覺的話,那麼白石會怎麼樣呢?

　「…如果美帆子不喜歡我的話,我想等到一年三個月以後,妳領到了飛行醫生的合格證書,屆時我會向田所部長辭職。可能去我父親一直希望我去的明邦醫大或者是其他醫院,總之就是不會再留在翔北了。」白石苦笑著說的同時,一邊回想起自己心中曾做過的最壞打算,「半年之前,我會婉拒父親的要求,決定留在翔北,是因為這裡有妳。但若是讓我留下來的原因不在了,我自然會離開,然後在心裡默默祝福妳,希望妳能獲得屬於妳的幸福。」

　「.......白石惠,妳是笨蛋嗎?」緋山再次將頭埋進了白石的懷裡,而她瞬間泛紅的眼眶,不想讓白石看到。「我說的是假設性問題啊,妳那麼認真做什麼?!」

　聽言,白石先是無奈地看了下賴在自己懷裡的某隻傲嬌生物,後來才在唇畔邊逸出一抹微笑。

　就當白石和緋山還要再說些悄悄話時,儲藏室被關上的房門,也瞬間響起了幾聲敲門聲。

　「白石和緋山倆位醫生,妳們倆個說完話沒有?雖然緋山醫生已經下班了,可是白石醫生可別忘了妳還要值晚班。」冴島的聲音在外頭響起,揶揄的語氣連帶地使倆人開始感到不好意思了。

　最後,還是白石主動握起緋山的手,一起往外頭走去。

　而一直待在外頭等候的冴島,一看到倆人十指交握的畫面,冷淡的唇角也微幅上揚。「白石醫生終於搞定緋山醫生了嗎?」

　冴島的話,片刻之間便讓緋山的臉燒了起來,而白石則是笑著對冴島說:「遙,謝謝妳!」

　而冴島只是微挑了挑眉,雙手環胸,不發一語。

　「那麼我先去忙了!」白石笑著說,然後再低著頭附在緋山的耳旁悄悄的說:「我晚一點打電話給妳,好嗎?」

　緋山突然覺得兩頰上的溫度,又火熱的燒了起來,甚至還害羞地鬆開原先和白石相握的手,但還是輕聲回應著白石,「嗯,我等妳。」

　得到緋山回覆的白石,只是笑彎了眼睛,然後心滿意足地往護理站的方向走去。

　而白石離開之後,緋山和冴島則是一前一後地往女子更衣室的方向前進。

　倆人一路上沉默不語,就連在更衣室換衣服,也沒有人說話。

　等到緋山將自己的置物櫃關上之後,才轉過身來看著同樣換好衣服的冴島說:「冴島護士,我有問題想問妳。」

　「緋山醫生請問,我知道妳一定有很多問題不好意思當著惠的面前問出口的。」冴島淡淡地回道。

　「這所有的一切,應該都是妳計畫好的吧?可是妳有沒有想過,如果我不照著妳的劇本走,那麼最後的結果,可能我和白石真的是錯過了。」

　冴島精緻的容顏,此刻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,「緋山醫生知道嗎?在我還沒和惠假扮情侶之前,我就一直留意妳和惠之間的互動,最後得出一個結論,妳對惠並不是沒有感覺的。有了這個前提,我才提議惠和我假扮情侶,然後一直觀察妳的一舉一動,我終於確認妳是喜歡白石的。」

　「妳就這麼肯定?」緋山語帶不滿地問道。

　「惠動完手術的那一晚,我剛好值夜班,本來想趁空閒的時候去看她的,可是等我走到病房門口時,卻發現有個人已經在裡面了,自然那個人對昏迷不醒的惠所說的話,我也全聽到了,所以更加肯定我的結論。」

　“…白石,那一天妳要和我說的話,是不是就是要和我告白呢?”
　“妳為什麼不說呢?妳如果說妳喜歡我的話,我們…我和妳之間,可能就不一樣了。”

　一想到那晚她對昏迷中的白石所說的話,原來全被冴島聽見,讓緋山的臉頓時紅了起來!可是旋即緋山又想到了一個問題,追問著冴島說:「等等!妳既然那天就知道我…我對白石的感情,那麼之後為什麼還和白石演下去呢?」

　「這個嘛,自然是想給緋山醫生一個教訓。」冴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轉而變成嚴肅的面容。「妳知道嗎?其實惠那傢伙,一點也沒有妳所想的那麼堅強,相反的,她還很脆弱。為了妳,惠流了很多眼淚,妳大概不知道妳曾經將她傷得有多深吧?」

　聽見冴島的指控,緋山突然心糾結了起來,眉頭也不自覺地皺得更深。

　「身為惠的朋友,我絕不容許有人欺負她。所以當我確定妳對惠的心意之後,隔天惠醒來,我將這個無意中發現的事情告訴她,她很開心,甚至整個人想立刻下床去找妳,卻被我阻止了。我吩咐惠,要等到妳對她做第二次告白之後,這場戲才可以不用再演下去。」

　「我說冴島,妳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照著妳的劇本乖乖演下去嗎?」緋山無奈地問道。

　而冴島只是輕笑了一下,接著說:「這還不簡單?我是有心算無心,就算這一次妳不照劇本走,那麼下次呢?還有下下次呢?只要妳喜歡的人是白石,妳總會掉入陷阱的。」

　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緋山一時無語,心裡則暗自決定著,以後一定不要得罪冴島,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!

　「緋山醫生還有其他問題嗎?」冴島拿起自己的包包以後,已經打算要離開了。

　「…最後一個問題,妳真的不喜歡白石嗎?」老實說,緋山並不相信光是朋友之間的關係,就能讓冴島幫白石這麼大的忙。

　冴島此刻抬起頭來和緋山正視,有些遲疑著說:「喜不喜歡?坦白告訴妳,我不否認,我曾對白石動心過,但...也只是一瞬間而已。我的心還未能完全放下悟史,而白石的心則是滿滿的妳,所以我和惠只能是朋友。這個答案,緋山醫生還滿意嗎?」

　「…冴島─」

　「可是請緋山醫生記住,若妳再讓惠為妳傷心流淚的話,下一次我可不會再像這次這樣幫妳,而是直接將惠搶過來!」冴島說完話之後,便瀟灑地離開更衣室。

　而緋山看著冴島離去的背影,心裡則是打起算盤,以後一定要讓她家的白石和冴島保持距離才行!畢竟…白石現在已經蓋上了緋山美帆子的私章,所以她才不會再讓給別人呢!

　這一次,說什麼也不會再放開白石的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