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帝不會擲骰子

　緋山一踏出醫院門口,就看到細雨紛飛的景象,秀氣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。

　真是討厭啊,早上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,怎麼說變就變呢?當緋山還在腹誹著這鬼天氣時,一道輕柔的嗓音已經在她的不遠處響起。

「美帆子!」

　依著聲音的來源處,緩緩抬起頭來的緋山,看著前方熟悉的身影,眸心不自覺地揚起笑意。看來,下雨天也不全然是壞事嘛!

　隨著那道撐著傘朝她走來的高佻身影,越來越近,緋山的語氣也比平日溫柔許多。「...妳怎麼來了?我不是要妳在家休息嗎?」

　「睡醒之後,看到外頭正下著雨,我想妳應該沒帶傘,所以就來接妳了。」白石的語氣自然,等到說完之後,才疑惑地看著緋山問說:「嗯~~妳不喜歡嗎?」

　緋山難得主動地上前擁著白石,在她的懷裡喃喃地說:「白石惠,妳是笨蛋嗎?」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呢?應該說是太喜歡了吧?

　明明已經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女了,但還是會為著白石的體貼而感到窩心,還是會為了白石的舉動而覺得雀躍。果然,能喜歡上白石,是件很幸福的事呢!

　而白石眨眨眼睛,從某隻傲嬌生物賴在她懷裡的樣子看來,應該不是真的討厭她的溫馨接送情吧?

　唇角勾了勾,微低著頭在緋山敏感的耳旁悄悄地說:「美帆子,我們回家吧!」

　「好。」雖然離開白石的懷抱覺得有些不捨,但緋山迅速做了補救措施,也就是雙手勾著白石沒撐傘的手,然後倆人緩步離開翔北醫院。

　回到白石的公寓之後,白石和緋山先在客廳歪膩了一會兒,倆人靜靜地看著電視台正播放的影片。但沒過多久,白石就發現自己的肩上多了道不屬於自己的重量,好笑地轉過頭去,只看見緋山毫無防備的睡顏。

　白石輕輕地將吻落在緋山光潔的額頭上,然後才將她抱入臥房內,之後便去廚房料理晚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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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緋山做了個前陣子不斷反覆夢到的夢境,一樣是在翔北醫院,她一樣是擔任實習醫生,可是除了她之外,還有白石、藍澤和藤川這些實習醫生同伴。

　正當緋山想像以往一樣,走到白石身邊時,身上的PHS卻突然響了起來!

　碰巧今日輪到直昇機當值的是白石和緋山,在PHS響起的同時,倆人的視線先對望了一眼,然後不約而同地拿起急救包,便開始直奔停機坪的方向。

　而這時候的白石,臉上的神情一變,整個人也比平日耀眼許多,讓緋山只能追著她的背影跑。

　緋山不甘心,她不喜歡自己只能望著白石的背影,觸手難及,所以拼了命也要迎頭趕上。可是跑了許久的緋山,卻突然發現到無論她再怎麼努力,她和白石間的距離始終無法縮短,甚至離白石越來越遠時,這讓緋山開始心慌!

　「白石…白石…等我!」緋山拼命地在後頭叫著白石,可是白石卻沒有停下腳步或轉頭望著她,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,讓她們之間的距離,漸行漸遠。

　而緋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石遠離自己的視線範圍,眼眶頓時泛起一層薄霧,然後腳跟突然被什麼絆了一下,狠狠地摔了一跤!

　等到緋山忍受著從腳踝散發的痛楚,眼眸含淚地再次抬起頭來時,那還有白石的蹤影呢?「…白石…白石…惠,妳在那裡?」

　緋山心急地叫著白石的名字,可是白石怎樣都不再出現,讓緋山非常傷心。「...白石,妳出來,好不好?」

　接著場景一轉,翔北醫院不見,四周熟悉的景色也突然消失,她所在的世界彷彿崩坍一樣,讓緋山掉落到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,只能不斷地叫著,「…惠,救我!惠,妳在那裡?!」

　只可惜緋山心裡所盼望的那個人,始終不曾出現…

　夢醒,緋山淚流滿面,看著不熟悉的裝潢擺設,然後不斷地用目光搜索著白石的身影。

　「...惠?」看不見她,讓緋山充滿了惶恐,眼眶裡的淚水不停地滑落,她害怕著夢境會成真,於是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尋找白石。

　「惠!白石惠,妳在那裡?!」

　「美帆子,妳叫我有事嗎?」一聽到緋山叫她的聲音,讓白石連忙關掉瓦斯,然後從廚房探出頭來。

　而緋山先是怔怔地看著白石,臉上的淚水卻流得更兇了,然後小跑步地跑到白石的面前,一手抓著白石的袖子,另一手不斷地搥打著白石的肩說:「妳去那裡了?為什麼要丟下我?為什麼...要留下我一個人?!」

　白石不明白緋山突然失控的原因,但還是抱著緋山,以她自己的方法讓緋山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。「...美帆子,我在這裡,那裡也不去。」

　「真的?」緋山現在如同受了驚的小鳥一樣,縮在白石的懷裡,弱弱地問道。

　「妳在那裡,我就在那裡。」白石低頭吻了吻緋山的額頭,然後再將唇烙印在緋山的唇上。

　一吻結束,倆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著,直到緋山的身體不再顫慄,白石才牽著緋山的手到客廳,先是自己坐在沙發上,然後才讓緋山坐在她的腿上。「美帆子,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
　「...我剛剛做了個惡夢...」緋山重述夢境的同時,雙手圈著白石脖子的力道加大了些,讓倆人的距離貼得更近。

　而白石就這麼靜靜地聽著緋山重述惡夢,未曾插嘴。

　等到緋山斷斷續續地將夢境闡述完畢,白石卻突然笑了起來!

　「白石惠,妳在笑什麼?」緋山眼睛瞇了瞇,暗示著她現在很不開心,若是白石不好好解釋的話,後果自負!

　「美帆子,那只是夢而已。」

　「我知道!可是...」夢裡的畫面,以及不見白石的心慌,是這麼的真實,讓緋山難免害怕起來。如果有一天,白石突然消失了,那麼她該怎麼辦呢?

　白石眼眸深情地凝望著緋山,似乎瞧出緋山心裡的不安,於是緩緩地說:「美帆子,如果有一天我真像妳的夢境那樣消失了,那麼妳一定要記住一件事。」

　緋山此刻以帶著疑惑的目光和白石對視,「什麼事?」

　「我在等妳。我會在前方等著妳,就算突然消失了還是不見了,妳也一定要記得白石惠一定在某個地方,正在等妳找到她。」語氣頓了頓,白石的額頭輕抵著緋山的額,「所以美帆子不需要感到害怕,知道嗎?」因為白石惠是如此的深愛緋山美帆子,所以怎麼捨得離開呢?

　「...惠..」緋山心裡突然湧入難以言喻的感動,原先空著的一角,也迅速被填滿。

　「美帆子,我愛妳。」

　「...惠,我也是...」這一次,緋山主動吻上白石的唇,藉以表達自己的心意。

　無論前路有多麼荊棘難行,白石和緋山相信只要有彼此陪伴在身邊,她們就有勇氣向前,然後攜手並肩地一同走過這條漫漫人生路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