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

 身為醫生,即使真遇上了什麼煩心困擾的問題,忙碌的工作,總會讓醫生們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糾結著自己的問題,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投入全副心神來面對眼前的病患。

 今天,翔北急救中心從早上就異常的忙碌。

 直昇機當值的三井和白石,已經出了兩次任務了,而門診這邊也因為有間高中的師生,校外旅行的途中,駕駛的司機為了躲開對面酒醉駕駛的貨車,撞上了安全島,也造成一些學生受傷。而這些學生立刻被救護車分批送往醫院診治,而這突然爆增的病患,也令緋山和伊集院等醫生,不得不前來幫忙今天門診當值的藤川。

 因為受傷的學生,比想像中的多,受傷的程度,也大小不一,導致診療室的空間不夠,很多病患都得待在走廊上等待醫生和護士們的醫治。而緋山和伊集院,一早就被橘醫生吩咐,負責走廊上還沒診治的病患。

 伊集院在明真的時候,最初只是個聽著上級醫師的指示,偶爾只能做一些簡單手術的新進醫生,在遇見朝田龍太郎之後,加入醫龍團隊,專攻複雜難解的心臟手術。所以一看到這麼大陣仗的場面,頓時有些愣住。而反觀緋山從實習之初,就在翔北的急救中心待著,所以神情自若地指揮著伊集院,然後倆人分頭進行醫治。

 正當緋山要替面前的女學生進行診治時,她的手卻被受傷的女學生抓住了手,「…這裡是翔北吧?」

 「是的,我是急救中心的醫生緋山,現在正要替妳進行治療,請妳不要亂動。」

 「我不要妳這個醫生!惠姊姊呢?我只要她幫我治療。」女學生頭上還流著血,完全不聽緋山的吩咐。

 「不要亂動!!」緋山扳著臉孔,教訓眼前不聽話的女學生。

 「我要找惠姊姊…白石惠,妳知道她吧?」女學生似乎被緋山嚴肅的面容給嚇到了,聲音有些微弱,但仍固執地想找白石惠。

 「白石今天直昇機當值,現在出任務中,短時間回不來。」緋山語氣有些冷,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,「而且就算她回來了,妳現在是我的病患,就算是白石也不能干涉,明白嗎?」

 「…妳這是什麼醫生?還真是不講理…」女學生瞪了緋山一眼,然後才閉上眼睛。

 緋山初步診療完畢,便伸手招了招附近的護士,向她說了女學生的情況,又去看下一個受傷的學生。

 而女學生的腿骨折,在護士先止完她頭上的血,要推著她的輪椅去照頭部CT時,也在無意間瞄到緋山胸前戴的胸卡。「緋山美帆子醫生…嗎?」

 「妳說什麼?」由於女學生說得很小聲,所以護士沒有聽見她說的話。

 而女學生只是輕搖著頭,只笑不語,但眼角的餘光卻在注意著正忙著救人的緋山美帆子。

 美帆子(Mihoko),和惠姊姊最心愛的小貓的名字一樣,是巧合嗎?

 

 

 

 白石執行完直昇機任務,一下直昇機就收到弘子的電話,知道未來出車禍,被送去翔北醫院的消息之後,立刻心急如焚地跑去未來的病房。

 「未來,妳怎麼樣了?還好嗎?」白石著急地問著未來,只想立刻確認她的傷勢。

 「惠姊姊,妳別擔心。」未來抓著白石有些顫抖的手,唇邊揚起一抹笑,「緋山醫生已經幫我做過治療了,我的右腿骨折,可能需要住院個兩三天,再做過一些檢查之後,就可以回家了。」

 「沒事就好…」聽到未來的話,白石才放心許多。只是轉念一想,未來剛剛似乎提到…緋山醫生?「未來,妳說是緋山醫生幫妳診治的?」

 白石不提還好,一提起緋山的名字,未來忍不住嘟著嘴向白石告狀,「惠姊姊,妳當時不在我身邊,所以沒看到那個緋山醫生好兇喔,兇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,人看起來醫術也不怎樣高明,真想換個醫生!」

 「未來,妳別亂說!」白石微蹙著眉,不喜歡未來這麼詆毀緋山。

 而未來聽見白石為了別人訓斥她,心裡也有些不服氣,「我有一個同學的媽媽,是在翔北工作的麻醉科醫師,聽說那個緋山醫生以前也是在翔北工作的,只是後來惹上醫療糾紛,害死病人,才離開翔北的。難道惠姊姊就放心將我交給這麼一個沒有醫德的醫生照顧嗎?」

 「如果妳問我,那我的答案是,緋山醫生是個好醫生,我很放心讓她照顧妳。」白石語氣停頓了一下,接著又說:「緋山醫生確實在實習的時候惹上了醫療糾紛,可是她絕對沒有害死病人,妳聽到的都只是謠言而已。緋山她是個很為病人著想的好醫生,妳能讓她醫治,那是妳的運氣。」

 「…聽起來,惠姊姊對緋山醫生很了解呢!」

 白石的目光有些游移,「我和她一起共事過四年,怎麼不了解呢?」

 真是這樣嗎?難道不是因為Mihoko的原因?未來欲言又止,正想辯駁時,又被白石搶先說:「我說妳這孩子怎麼受了傷還這麼多話呢?還不趕緊休息?再不聽話,我就打電話叫弘子姊姊了!」

 「诶?!不要!!!」

 「那就乖乖聽話,安心休息。」

 「惠姊姊~~~」

 「撒嬌也沒用!」

 在病房裡頭,白石和未來之間旁若無人的對話,並沒有發現到門口附近有人將她們的談話,全數聽了進去,一字不漏…

 冴島仍是面無表情的冰山臉孔,只是雙眸卻盯著身旁的緋山,看著她眼眶蓄滿了淚水,一手摀著嘴巴,怕她自己哭出聲來,驚動了病房裡面的人。而她自己的身體靠著牆壁慢慢滑落蹲在地上時,再也忍不住自己剛才偷聽到白石所說的話的衝擊,抖動著雙肩,止不住的淚水,不斷淌落而下。

 而這一次,冴島轉過頭去,不再看緋山落淚,只是從口袋裡取出面紙,默默地遞至哭泣的緋山面前。

 

 

 

 12

 緋山接過冴島遞來的面紙,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之後,便跟著冴島離開。

 「緋山醫生想喝什麼?」原來冴島領著緋山走到自動販賣機前,因為在這個時間點上,這附近很少有人走動,所以冴島才放心帶緋山來這裡。「熱拿鐵,可以嗎?」

 緋山坐在販賣機附近的沙發座,眼睛還有些紅腫,「嗯…好…」

 冴島投完幣,拿著兩杯咖啡走到緋山面前,然後將其中一杯咖啡交到緋山手上後,也順便坐了下來。

 緋山雙手捧著咖啡,神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,終於讓冴島看不下去,首先打破沉默說:「緋山醫生會覺得開心嗎?」

 「蛤?」

 「剛才在病房門口偷聽到白石維護妳所說的話,緋山醫生覺得開心嗎?」冴島不覺厭煩地再問了一次同樣的問題,希望得到緋山的答案。

 「…我很意外,也很開心聽到白石說那些話,真的!」剛才會失控地流下眼淚,那是因為一直對她冷淡,並表明不願和她多做接觸的白石,讓緋山以為白石討厭著她,卻沒想到白石會為她說話,也讓她忍不住流下眼淚。

 冴島的目光,意味深遠地盯著緋山,「我有一個很唐突的問題,想問緋山醫生。」

 「什麼問題?」

 「妳心裡還愛著白石嗎?」冴島的語氣淡然,彷彿問出口的問題,如同平常聊天氣的日常話題。

 「诶?!!」

 冴島見緋山一副驚訝的表情,嘴角微凝著笑,「緋山醫生若不想說的話,就當我沒問過吧!」

 緋山雖然對冴島的提問感到突然,但是她認識的冴島遙,並不是個八卦的女人,而她會這麼問,是不是代表有某種涵義呢?

 緋山心裡有些猶豫,但最後還是決定賭一把,老實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,「沒錯,我是還愛著她…」

 「如果妳還愛著白石,之前為什麼又要提分手?」冴島的語氣有些尖銳,直接問到核心問題。

 緋山眼廉微垂,語調有些低落,「會說分手,那是因為我覺得惠並不需要我。我們倆個交往的時候,惠總是將我照顧得好好的,細心呵護,關懷備至。的確,最初讓我對惠動心的是她的溫柔和體貼,可是等到正式交往之後,惠的溫柔反而成為我的負擔,因為她總是對我小心翼翼的,和我單獨相處時,她會莫名地繃緊神經,無法放鬆。那種感覺,根本不像是在對待戀人,讓我覺得惠其實並不需要我,所以我提分手,說到底…也只是想看她會不會挽留我而已…」

 當初提分手,並不是說她非得去明真不可,她只是想知道白石究竟需不需要她,所以才會衝動地以分手為試驗。如果白石開口叫她留下,那麼她會撕掉學姊給她的邀請函,並正式回絕學姊的邀約。可是白石沒有開口,讓她也賭氣地認為她們之間,就真的這麼算了…

 「既然妳還愛著白石,那麼妳想好要怎麼追回她了嗎?」冴島握著手上的咖啡杯,淡淡地問道。

 「妳說得容易,可是…白石她看起來似乎很討厭我呢!」緋山臉上的笑容有些落寞,目光黯淡地看著地板。

 「那可不一定…」冴島的語氣停頓了一下,輕抿了口咖啡,接著又說:「至少在我眼中,並不覺得白石她是真的討厭著妳。」

 「诶?!」

 「緋山醫生不是一直很好奇,那晚究竟是誰替妳披上毛毯和買熱巧克力的嗎?」冴島嘴角輕揚,神態一派輕鬆。「那個人,其實就是白石醫生。」

 「…冴島,不是我不想相信妳,可是若真是白石替我做那些事,為什麼她還要對我這麼冷淡呢?」緋山不是不願相信,而是她很難說服自己,白石對她的溫柔,一如往常。

 「我想…可能是白石她自己也覺得很矛盾吧!」冴島在這時候,輕嘆了口氣,卻令緋山有不好的預感,「本來這些事,我答應過白石要為她保密的,可是剛剛緋山醫生對我這麼坦白,我想還是讓妳知道一些事情才好。」

 「在妳離開的這一年來,白石的改變會這麼多,我想除了妳們分手的因素之外,最大的可能是白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,先後面對了父母的死亡。」冴島淡淡地說。

 白石的父母…死了?「我知道白石的父親罹患肺癌第四期,可是在白石領到飛行醫生的合格證書之後,我記得她說過她爸爸服了新藥,情況已經好轉了許多啊!」

 接著緋山的話,冴島緩緩轉述有次從喝醉酒的白石,無意間聽來的話,「可是大概在一年多前,白石醫生的爸爸,體內的癌細胞惡化,不到三個月的時間,白石教授就去世了。那時候,正好是妳們分手後一個月,所發生的事。」

 「…我不知道…她父親病倒的事,我從未聽她提過半句……」原先止住的眼淚,又不停地滑落而下。緋山突然想起她們分手之前,白石總是看著她欲言又止的,難道白石想對她說的,就是她父親的事嗎?可是…白石惠,妳又為什麼不說呢?

 “美帆子,有些事…我不是想隱瞞妳,只是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…”

 “美帆子,等妳畢業之後,妳想知道什麼,我都和妳說,好嗎?”

 可是真的等到她實習畢業,拿到飛行醫生的證書之後,她沒有給白石時間說她一直想對她說的事,而是試探性地對白石說,“白石,我們分手吧!”

 一思及此,緋山清麗的臉龐,佈滿了痛苦的神情,她已經不知道當初的分手,究竟是誰對誰錯了?或許,她和白石倆個,都有錯的地方吧!只是…一想到白石,緋山心裡就一陣陣地抽疼…

 冴島看了眼緋山,幽幽地嘆了一口氣,接著才說:「白石剛替她父親辦完後事不久,她的母親…也因為一起交通意外,重傷不治而過世。」

 而這時候的緋山,再也忍不住地站了起身,將手上的咖啡隨手放在一處,人就消失在冴島的面前。

 


(十三)

 緋山顧不得自己現在身處於醫院,盡全力地在走廊上奔跑!

 她的眼眶發紅,小小的心臟彷彿被什麼勒住一樣,讓緋山直喘不過氣來,可是在這一刻,她只想見白石,她想看到她…

 緋山的足跡,找了很多白石可能去的地方,終於從一名護士口中得知白石好像前去更衣室的方向,讓緋山立刻跑去女子更衣室,果然看到她渴望見到的人!

 而原先在更衣室脫下制服換上便服的白石,先是聽到更衣室的門被人鎖上的聲音,讓她心裡感到奇怪,可是白石才剛轉過身,有道嬌小的人影就已經撲進她的懷裡,令她措手不及!

 由於對方的衝力,讓白石的後背撞到了置物箱,而這突然的撞擊力道,讓白石吃痛地蹙了下眉,才剛想出聲抱怨時,對方的哭泣聲,卻讓她收住了口。

 「…惠……」在白石懷裡哭泣的人是緋山,只見她淚流滿面,雙手緊緊抱著白石不放。

 可是緋山喊得那句“惠”,卻讓白石心慌,伸出雙手想推開緋山,卻反被緋山緊摟著她的腰,然後臉上的淚水,全數灑在白石的衣領上。

 為什麼在妳最痛苦的時候,我卻不在妳的身邊?緋山好痛恨當時不知情的自己,如果她知道白石的父親病情惡化,她絕不可能在那時候提分手,讓白石獨自一人接連面對父喪母亡的慘況!可是…殘酷的事實告訴她,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,無從追回,現在的她,只能抱著白石哭泣,心疼著白石的一切。「…惠,不要推開我,求求妳…求求妳…惠…」

 緋山的低聲下氣,讓白石驀地心疼了起來,而緋山的眼淚,似乎不僅滲入了衣領,也滲入了冰封已久的內心深處…

 「惠...惠.....」緋山不斷地叫著白石的名字,臉上的淚水也流得更兇猛,卻意外地讓白石心軟了。

 總是這樣,自從喜歡上緋山之後,總是見不得她難過的樣子。僅管…她總是讓自己傷心,令自己流淚…「別哭了,美帆子…」

 白石的雙手,不再試著推開懷裡的緋山,反而將緋山擁入自己的懷裡,「怎麼了?遇到什麼問題了嗎?怎麼哭得那麼厲害呢?」

 白石的溫柔細語,讓緋山輕抬起頭來,只是眼眶卻泛著淚,模糊了她的視線,令她看不清眼前待她溫柔的白石的表情。

 白石的指腹,輕柔地拭去緋山臉上的淚痕,認真的神情,彷彿在她面前,是最珍貴的寶物一樣,令緋山心裡為之一柔,只能不斷地喊著白石的名字。

 緋山哭了很久,哭得聲嘶力竭,臉上的妝全哭花了,雙眼原先就有些紅腫的跡象,現在腫得卻和核桃差不多,最後終於是哭累了,被白石安置在更衣室的長椅上躺著,而她的頭卻枕在白石的大腿上,就這麼靜靜地睡著了。

 白石默然不語地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的緋山,雙眉則不自覺地凝聚在一起,但是拿著熱毛巾擦拭著緋山臉頰的動作,卻是無比的輕柔。

 看著緋山安祥的睡臉,白石空著的一隻手,隔空勾勒著緋山精緻的五官,眸光溢出一絲柔情。「…告訴我,到底該拿妳怎麼辦才好呢?」明明已經打定好主意,不再和緋山有所接觸,不要再因為緋山的事而牽動著自己的情緒,不斷地告誡著自己,要和緋山保持距離,可是…為什麼一見到緋山落淚,自己的心就全亂了套呢?

 白石平靜的臉龐,突然浮現一抹苦澀的微笑。為什麼就算分了手,緋山對自己仍具有影響力?又為什麼,她還是該死的在乎著緋山美帆子這個人呢?!

 為什麼?

 

 

 緋山是被設定好的手機鬧鐘叫醒的,只是等她醒來,也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。

 「緋山醫生,妳醒了嗎?」冴島的聲音,從緋山附近傳來。

 緋山緩緩坐了起身,原先披在身上的外套,也滑落下來,讓緋山反射性地抓著外套,因為上頭有著她熟悉的味道。可是…她所熟悉的人呢?

 緋山的目光迅速掃視更衣室一遍,卻發現剛才陪伴在她身邊的人,似乎已經不在了。「…白石呢?」

 「白石醫生已經下班了,她走之前,說妳在更衣室裡睡著了,所以她拜託我差不多在這個時間點,來更衣室叫妳起床。」冴島緩緩地解釋道。

 「…她走了?」白石就這麼拋下她,走了?白石惠,妳這個混帳!!!

 緋山驀然笑了出聲,卻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笑意,令冴島微蹙著眉,「緋山醫生,妳還好嗎?」

 「再好不過了!」反正也沒有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,不是嗎?

 「…妳和白石醫生…」冴島欲言又止,她以為將白石身上所發生的事,這對還對彼此有感情的昔日戀人,應該可以復合才對,可是現在這情形,似乎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樣呢!

 「她逃避了。」真是難以想像,向來勇敢面對任何事情的白石惠,也會有逃避的一天!緋山簡單地向冴島交代了一下她和白石的狀況,「可是我不會放棄的!」

 如果白石已經不愛她,那麼緋山也不再存有任何希望,乖乖地等這三個月過去,她和她徹底成為陌路人。可是在知道白石對她的感情並沒有全然消失之後,要她怎麼放棄這最後的一點希望呢?

 反正以前和白石相處的時候,總是由白石主動,那麼這一次就換她吧!

 聽著緋山的宣言,冴島也難得的笑了出聲。「緋山醫生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,請務必告訴我。」

 「那我先謝謝妳了!」緋山笑著答道,然後看著冴島的臉,突然想起一件事,「冴島,我可以知道妳為何想幫我追回白石嗎?」

 「很簡單,因為我看不慣白石現在的樣子!和以前的白石相比,我果然還是懷念那個偶爾笑得太燦爛的白石醫生。」冴島目光帶著深意地看著緋山說:「而這一點,似乎也只能拜託緋山醫生了。」或許,也只有緋山,才能將白石的笑顏,重新找回吧!

 「我知道了!」緋山笑著回說,心情卻一掃先前的陰霾,她想她會好好努力地追回白石的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13

 想起剛剛在醫院裡,當著冴島的面前誇下海口的緋山,此刻卻躺在床上,輕嘆了口氣。

 緋山美帆子要重新追求白石惠。這..說來簡單,可是要怎麼去做呢?

 想到從小到大的經驗,被告白被追求N次,但去追求別人或向人告白,則是經驗值為零。

 換句話說,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追求白石,而且…以她的性子去做這種事情,想起來就難為情!

 緋山突然感到頭疼了起來,但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出當年白石和她告白的畫面…


 ─緋山醫生,我喜歡妳─
  那時候的白石,是怎麼鼓起勇氣向她告白的呢?


 ─美帆子,我愛妳─
 ─全世界,我最喜歡的人就是緋山美帆子─
  而在交往的時候,白石又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一句句讓她難以招架的甜蜜情話呢?


 緋山一手覆在額上,一邊回憶起和白石的共同記憶時,心裡泛著甜蜜的同時也帶點酸澀。

 白石對她,總是付出的太多,也是直到分手之後,緋山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眷戀白石給予的溫柔。

 眼角滑落下一滴淚,嘴角卻輕微上揚。緋山心裡下定主意,既然自己已經無法失去白石,那麼不管將付出什麼代價,她也一定要白石惠這個人,回到緋山美帆子的身邊才行。

 

 

 

 翌日一早,緋山早早就起床了,看了眼鬧鐘才剛過七點鐘,便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,然後趕緊出門。

 其實緋山仍不知道要怎麼追回白石,只是想到以前白石對自己所做過的事,便決定如法炮製。

 深呼吸了幾次,給自己做足了加油和打氣,最後才伸出手按了按門鈴。

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,大門就被打開了。

 「弘子姊姊,今天怎麼那麼早─」原先臉上揚著笑意的白石,話才說到一半,在看見來人是緋山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。

 而緋山見白石一臉不歡迎她的樣子,心裡異常地難受,但還是在臉上硬扯了抹笑容,「早安,惠!」

 聽到緋山親密地叫著她的名字,白石只是微攏起雙眉,「妳來這裡做什麼?緋山醫生,我記得我並沒有邀請妳來我家。」

 白石冷著一張臉,居高臨下地看著略矮她一截的緋山,「請妳離開!這裡不歡迎妳!」

 緋山特意舉起裝著早餐的紙袋,遞至白石面前。「我特地買了早餐─」

 豈知白石連看也不看,直接伸手一揮,就將緋山的愛心早餐打落至地上。「我不需要。」說完,白石就將門關上,將緋山杜絕於門外。

 而緋山看了眼地上的早餐,清麗的臉龐上,揚起自嘲的笑意。果然,重新追回白石,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,也幸好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。

 緋山再次看了眼白石家的大門,最後帶著不甘的心情離去。

 等到一個小時後,白石再次開門,只看到大門旁邊放著一個紙袋,上面貼著便利貼。


 ─早餐,就算想扔,多少也吃一點,不想再在醫院看到妳找胃藥的樣子。─


 白石就這樣愣愣地站在原地,原來她在醫院的時候,緋山一直有在默默地觀注著她的一切,否則怎麼會知道她常因為繁忙的工作,導致三餐不定時,偶爾會有胃痛的小毛病呢?只是…這又算什麼?算什麼?!

 她不知道緋山為何突然對她這麼慇懃,白石只知道她現在很生氣!

 當初毫不留戀地對她提出分手的人,現在做這些多餘的事情,又有什麼用?又是站在什麼立場對她做這些呢?!

 白石氣憤地彎腰揀起緋山帶來的早餐,想要像之前一樣扔出去,可是指尖彷彿沾有強大的黏力,令白石怎麼樣也下不了手,只能一臉無措地看著拿在手上的早餐,心裡一陣複雜。

 ─緋山美帆子,妳究竟想怎麼樣?─

 

 

 


 而從白石家離開之後,緋山就直接去翔北上班了。

 才剛換好身上的藍色制服,恰巧碰上了進來更衣室的冴島。「早安,冴島護士。」

 冴島看了眼緋山,然後才緩步走到自己的置物櫃前面。「緋山醫生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啊!」

 「…今天一早,我就跑去白石家找她,結果碰了一鼻子灰。」想到稍早之前的情形,緋山就忍不住嘆起氣來,「看來是我對自己太過於自信了…」

 當緋山還在對自己自怨自艾時,背對著她打開置物櫃的冴島,只是淡淡地說:「我可不這麼認為喔!」

 「诶?」

 「或者該這麼說吧,雖然緋山醫生性子很急燥又很傲嬌,但妳和白石倆人若發生爭執的話,我還是很看好緋山醫生喔!」冴島笑著說。

 「…………………」喂喂,冴島遙妳這是讚美還是批評啊?

 「我從妳們兩位醫生在實習階段的時候就認識,直到現在,我都很確定一件事。」既然決定幫緋山追回白石,冴島可不希望緋山這麼快就對自己沒自信。「白石醫生一直以來,都對緋山醫生很心軟。」

 「诶?!!」是這樣嗎?!
冴島笑看著緋山一臉驚訝的表情,然後才鼓勵著她說:「總之,妳就放膽去追求白石醫生吧,我相信白石她不可能無動於衷的!」

 聽言,緋山此時才展露笑顏,和冴島相視而笑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14

 由於有冴島的暗中幫忙,接連幾天,緋山也不知道冴島是怎麼辦到的,竟然神通廣大到可以將白石和她的班表幾乎都排在一起,增加了兩人不少相處的時間和機會。

 於是在醫院就常見到這樣的畫面,兩位年紀不小的醫生,大玩妳追我躲的幼稚遊戲。只是在從前實習醫生時期的時候,是固執的白石醫生總是追在傲嬌的緋山身後,而今立場轉變,變成了緋山醫生開始追著白石跑。而面對這樣奇特的畫面,眾人的反應先從訝異然後慢慢地也習慣了。

 一次兩次,白石都可以按奈下自己真實的情緒,可是次數多了,脾氣再好的人,都忍不住要爆發了!

 她本來打算找緋山說個清楚,可是緋山剛好在協助橘醫生執行一個緊急手術,所以白石只能找冴島了。

 「白石醫生,有事嗎?」冴島看了眼擋住她的去路的白石,眉頭微蹙,心裡卻明白白石的忍耐到了極限了。

 白石一臉陰鬱地和冴島對視,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到無人的儲藏間,才鬆開了手。

 「白石醫生,妳在幹什麼?!」冴島甩了甩被白石抓疼的手,語氣也有些微怒。

 「我知道,是妳暗中在幫著緋山的,對不對?」面對翔北醫護站最不能得罪的護士,白石完全沒有一絲怯懦。

 「.....最近事情太多了,我不知道妳說得是那件事。」冴島淡淡地道。

 「我和緋山最近的班表,排在一起的次數也太多了吧?我和橘醫生抗議過,甚至想和其他醫生換班,可是他們怎樣都不肯答應,妳敢說這一切都是巧合?!」說到後面,白石的語調也越來越高亢。

 「好吧,我承認我做了一些事幫著緋山。」到了這一刻,冴島也不隱瞞了,不然事情鬧太大,就不好了。

 「冴島,我不明白,妳做這些多餘的事情,到底想幹什麼?」停頓了一下,白石接著自嘲地道,「難道妳也希望我和緋山復合嗎?妳該不會不知道,我已經不愛她了,我不愛緋山美帆子了─」

 白石話未完,就被冴島打斷,「是嗎?」

 「妳真的已經不愛緋山了嗎?妳是真的已經徹底放下對緋山的感情了嗎?還是…妳只是在自我欺騙而已呢?」冴島的語氣平靜,卻句句說到白石的心坎上。

 彷彿被窺視到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一樣,讓白石急於辯駁,「妳胡說!!!!」

 「我是真的已經不愛了,我不愛她了…」白石喃喃地語氣,不知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服冴島。

 「如果妳真的對緋山沒感覺了,以妳現在工作的表現和能力,即使妳們在一起工作,也不會對妳有什麼影響吧?」冴島話鋒一轉,接著說:「只是…事情好像剛好相反呢!」

 白石不但在意緋山的一舉一動,而且最重要的是白石對緋山並不是厭惡的情緒,更多的是種心慌意亂的感覺,讓她無法面對自己。

 彷彿和緋山多相處一刻,她就會開始動搖。因為白石惠始終無法對緋山美帆子這個人,真的做到無動於衷,將她完全從自己的記憶裡剃除。

 她討厭承認這個事實,所以只能一直逃避,忽略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。

 「…白石,別再欺騙妳自己了,其實妳對緋山─」冴島想勸白石不要再鑽牛角尖下去,卻遭到雙眼佈滿血絲的白石,大聲喝阻!

 「夠了!冴島,我知道妳是為我著想,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理由!」一手搓揉著發疼的額角,白石的語氣有些不耐煩,「再怎麼說,這是我和緋山之間的事,請妳不要再插手了,否則就別怪我向醫局長投訴妳了!」

 冴島看著白石轉身離去的背影的同時,也語重心長地說:「…白石,身為妳的朋友,我只是不想妳等到真的失去緋山的時候,才感到後悔…」

 聽到冴島的話,白石推開門的身形先是一僵,然後才頭也不回地離開儲藏間,結束和冴島的對話。

 

 

 

 繃著張臉,白石獨自一人來到無人的天台,想要讓自己暫時放鬆一下,但腦海裡卻不斷迴響著剛才冴島所說的最後一句話,越想就越覺得好笑,什麼叫做不想她等到真的失去緋山的時候,才感到後悔?

 唇角泛起冷笑,早在一年前,緋山和她分手的時候,她就已經失去了緋山了,不是嗎?

 既然如此,她還有什麼好怕的?反正…現在在她的生命中,早就已經沒有珍貴的人事物,可以讓她失去了....

 正當白石還沉浸在自我嘲諷的情緒中,一道熟悉溫柔的女聲,從她背後傳來。「白石?原來妳在這裡,我找妳好久了呢!」

 白石不用回頭,也知道是誰在叫她,那就是緋山美帆子。心裡突然產生一種瘋狂的念頭,她想要狠狠地傷害緋山,她想要證明現在的白石惠,並不是像冴島所說的那樣,她沒有…

 而就在白石傷人的話語即將要脫口而出時,緋山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,然後將額頭輕輕地抵在她的肩窩,幽幽地說:「…惠,剛剛的手術…我失敗了呢!」

 「………………」白石沉默不語,身形一動也不動。

 「那個病患叫做修二,在我和橘醫生幫他動手術之前,他一直拜託我們,手術一定要成功,因為他還想重新追回分了手的女朋友。」語氣略為停頓,緋山自嘲地說:「我答應了他,一定會讓手術成功,可是…結果卻是修二死在手術臺上…」

 「…惠,我是不是很沒有用?明明修二君那麼的信任我,可是我卻讓他失望了。」緋山此時的聲音,已經完全的哽咽。

 緋山強忍著淚水的倔強模樣,似乎撥動了白石靜止許久的心弦,讓她暫時忘卻自己剛才定下的計畫,身體下意識地轉過去,將緋山擁入懷中。「…妳已經很努力了,我相信修二君他不會怪妳的…」

 聽著白石寬慰的話語,緋山再也忍不住眼淚,放肆地在白石的懷裡啜泣。

 而白石只是站著擁抱緋山,腦海裡沒有其他的想法,她只希望緋山不要再難過下去了。

 不知過了多久,等到緋山收拾好情緒,一張淚中帶笑的清麗臉龐,從白石的懷裡抬起頭來,然後主動握著白石的手,「時間似乎也不早了,我們也該下去了,惠。」

 隨著掌心傳遞的溫度,白石這才猛然回過神來,並迅速抽回自己的手。

 白石神色複雜地看了緋山一眼後,便頭也不回地逃走了,所以也沒有看到緋山比剛才的手術失敗,還要失望難過的模樣。

 對於緋山而言,一次又一次看著白石離她而去的背影,冷嘲熱諷的言詞,以及忽遠忽近的距離,都令緋山感到了痛苦和煎熬。

 吶,白石惠,妳知道嗎?其實,緋山美帆子真的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…

 

 

 

 15

自從那天之後,白石躲避緋山的現象更明顯了,幾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倆人有問題,但是卻沒有人敢介入這倆個人之間,只能默默地在旁祈禱白石和緋山,早日和好如初。

 而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,緋山從明真外派至翔北的日期也即將期滿。和緋山一起來翔北的幾位明真的同事,各自因為一些原因,提早返回明真,只剩下緋山一人還留在翔北。

 某天,緋山換好私服,剛要下班的時候,冴島剛好走進了女子更衣室。

 緋山禮貌性地和冴島打了聲招呼,正要離開更衣室的時候,冴島的聲音卻讓她停下了腳步。「…聽說明真那邊,希望緋山醫生能儘快回去的事,是真的嗎?」

 緋山轉過身之後,才回答冴島說:「妳的消息還真靈通。」

 冴島笑了笑,背靠著置物櫃,「那麼緋山醫生有什麼打算呢?」回去明真還是留在翔北?

 打算?她還能有什麼打算呢?緋山苦笑了一下,「在我還沒得到白石的答案之前,我想我不會輕易地做出任何決定。」一年多前,她連問也不問白石的意見,就逕自決定分手,執意前往明真赴任的抉擇,已經讓她嚐到了苦果。

 而這一次,緋山並不想再重蹈覆轍。

 「妳啊─」冴島還打算說些挪揄緋山話的同時,藤川向來吵雜的聲音,卻在更衣室的外頭響起。

 「白石,妳站在這裡幹什麼?」藤川的遲頓,沒有看出白石要他閉嘴的眼神,還大喇喇地和白石說話,「對了,妳有沒有看見冴島護士啊?三井醫生在找她,可是─」

 正當藤川還在說廢話的時候,女子更衣室的門被打了開來,然後就是冴島從裡面走了出來。「三井醫生在找我嗎?」

 「嗯!」藤川點了下頭,然後看到冴島的背後,竟然站著緋山,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,「哇,緋山妳這傢伙,把自己沒抄完的病歷表全扔給我繼續做,原來是想早點下班─」

 「藤川醫生,你不是說三井醫生在找我嗎?」冴島瞪了眼藤川,立刻讓後者收了聲。「還不快帶路!」

 「喔,好!」冴島的一聲命令下,立即讓藤川領著冴島離開,只剩下剛才跟著冴島從更衣室走出的緋山,以及不知站在更衣室門外有多久的白石,現場的氛圍瞬間變得有些尷尬。

 白石受不了這種在倆人之間所瀰漫的奇特又詭異的氣氛,下意識地想逃走,可是緋山這次做足了準備,猜到了白石想閃躲的想法,於是連忙伸手握住了白石的手腕,「惠,我們談談,好嗎?」

 白石想掙脫開緋山緊握的手,可是緋山這一次不再輕易放走白石,反而將她拉進了更衣室,然後將門鎖上。「現在只有我們倆個人,有些話,我覺得我們必須要說清楚。」

 白石這時終於甩開了緋山的手,然後腳步往旁邊挪了挪.沒好氣地說:「妳想說什麼?」

 「妳剛剛在更衣室外面,應該有聽到我和冴島的談話吧?」緋山也不管白石有沒有回答,只是繼續說著自己的話,「明真那邊,已經有人催我回去了,可是這一次,我很猶豫。」

 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白石沉默,依舊不打算發表任何意見。

 「…惠,我一直很後悔和妳分手,因為…我喜歡妳的心情,還是沒有任何改變.......惠,我愛妳。」簡短的告白,似乎讓緋山用盡了所有的勇氣,僅管她覺得說這些話很害羞,讓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,可是她更害怕有些心裡話,她再不說出口,以後也沒機會了。「惠,如果妳還有一點點喜歡我的話,我們能不能復合,再在一起呢?」

 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白石依舊沉默,但只有她心裡清楚,緋山的這番話,已經讓她寂靜已久的心湖,掀起了波濤巨浪。

 而緋山只是眸裡帶著柔情,靜靜地凝視著白石,「明天下班之後,晚上七點鐘,我在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那間餐廳等妳的答案。」說完,緋山轉身就要離開,但白石的聲音卻在她的背後響起。

 「我不會去的!!!!!」

 白石的話,說得異常的堅定,可是卻沒有打擊到緋山,「那麼我就一直等下去,等到妳來為止。」語畢,緋山這次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更衣室。

 

 

 


 從翔北回到了家,白石便生著悶氣,一進門就直接躺在沙發上。

 一把喵喵的貓叫聲,吸引了白石的注意力。

 垂下至沙發的手,也感受到毛絨絨的觸感,讓她一手將小貓抱起,另一手輕敲著小貓無辜的頭,「Mihoko,妳說,另一個Mihoko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呢?就那麼吃定我,是嗎?!」

 小貓不明白主人的抱怨,只能以無辜的一雙大眼看著白石,然後不斷地喵喵叫。

 白石的抱怨聲不停,一直等到她說夠了,才坐了起身,將小貓抱入懷中,「她要我去赴約,我就偏不去!我就不信向來急躁的她,能堅持等那麼久!」

 白石打定了主意,決定讓緋山空等一場,所以隔天一下班,她並沒有前去緋山指定的餐廳赴約,還特地將手機關掉,然後就跑來弘子的店待著。

 白石難得空閒,所以弘子也樂得放下手邊的事物,陪白石說說笑笑。只是聊了一段時間,弘子便察覺到了白石的異常,那就是白石看似不經意,可是目光卻一直偷偷的注意著掛在牆上的時鐘,次數一多,讓弘子也忍不住問說:「小惠,妳是不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去做?」

 「沒有啊,怎麼這麼問呢?」白石尷尬地笑著說。

 「我看妳一直注意時間,現在已經八點半了,妳之後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去做嗎?」頓了一下,弘子又凝起雙眉,「如果有要做的事,就去做吧!聊天什麼的,下次還有機會啊!」

 弘子以為白石不好意思向她開口,於是體貼地和她提起這件事。

 白石眼廉低垂,聲音也有些低落,「沒有,我真的沒有其他的事要忙,弘子姊姊就不要多心了。」

 「是嗎?」弘子雖然感覺有些奇怪,但既然白石不想說,她也不會去逼她。

 而就在這時候,電視本來在播報新聞的主播,突然插播一條消息…


 ─位於東京市區XX町的著名XX餐廳,晚上發生火警。根據現場報導,有多名客人還被困於火場裡,沒有及時逃出.........─

 
 白石腦袋頓時空白一片,她已經聽不進去主播後續說了什麼話,她只知道發生火災的那家餐廳,不就是今晚緋山約她見面的地方嗎?

 
 ─我不會去的!!!!!─
 ─那麼我就一直等下去,等到妳來為止。─


 白石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,心情卻是無比的慌亂…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fate445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